关于吃不吃早餐这个问题,在近几年引起了不小的争议,常见(大多数经不起推敲)的观点,包括但是不限于:
1. 「古人很多不吃早餐,所以平均寿命短」——古人也不用手机,是不是手机也是增加寿命的因素呢?
2. 「早晨经过了一夜空腹之后,人体会更容易吸收营养,这时候吃饭,也更容易胖」——如果不吃早餐,到午餐时候,空腹时间更长,岂不是更容易发胖?
3. 「早上是皮质醇最高的时期,这时候吃东西,尤其是碳水,更容易发胖」——运动时候也是皮质醇的高峰时期,但是不少权威机构都推荐在运动期间补充营养素(主要是碳水和蛋白),这是在教人发胖吗?
4. 「权威专家建议,最好不要空腹吃早餐」——……
吃不吃早餐,都逃不过一死。
而关于「早餐与体重管理」这方面的科学研究,结果也非常不一致。在 2018 年,普度大学的研究人员发表了一项综述,探讨了「吃不吃早餐」,以及「高蛋白早餐」对于体重的影响这两个话题。
早餐与食欲
研究人员挑选合格文献的过程,主要参考了以下几个原则:
1.「早餐」的定义,为在早上 10 点之前吃饭——也就是说,如果你喜欢一觉睡到中午 12 点,那么你第一顿吃的,严格意义上并不能算是「早餐」;
2. 文献中必须包括以下几个测量指标:食欲、饥饿感、满足感、饱足感、胃饥饿素水平、GLP-1、YY 多肽(PYY)、全天热量消耗、体力活动、基础代谢、食物热效应,以及进食后热量消耗;
3. 「高蛋白」的定义,指的是在早餐一餐中包含超过 30 克的蛋白质,来源于固体或者液体均可;
4. 研究时长从 1 天到 6 周不等,但是流行病学研究、观察性研究,以及交叉实验都被排除在外。
其中,「满足感(Satiety)」和「饱足感(Fullness)」的区别,主要是心理和生理的区别——举个例子,你可以通过进食大体积的食物(比如几斤水煮青菜)来达到「饱」,但是并不会「满足」,反之亦然。而「食物热效应(Thermic Effect of Food)」以及「进食后热量消耗(Postprandial Energy Expenditure)」的主要区别在于,前者指较为长期(比如一天内)身体用来消化食物所消耗的热量,而后者是指进食后短时间内的热量消耗(比如 5-6 小时)。
经过一系列筛选,研究人员在 692 篇文献中,挑出了 22 篇符合条件的研究。所有复合条件的研究结果,被总结如下图(点击可查看大图)。
数据表明,大部分实验中(66%),吃早餐可以显著降低一天中的饥饿感。类似的,68% 的实验表明,吃早餐可以显著提高「餐后饱足感」。在测量对比了胃饥饿素水平的实验中,43% 的研究发现,吃早餐可以建筑降低餐后胃饥饿素的水平,而多于 80% 的实验发现了吃早餐组 PYY/GLP-1 浓度的显著提高。这些证据说明,「吃早餐」对于食欲控制是比较有效果的。如果你通过不吃早餐的手段来减肥,有可能会由于过于饥饿,在接下来的几餐中暴饮暴食,反而得不偿失。
而这个效果,在加入了「高蛋白」这个因素后,更加显著了 。包含高蛋白的早餐,可以造成更良好的食欲、荷尔蒙控制效果。然而,到底多少蛋白质才能达到最佳效果,由于目前研究数据较少,并不能得出任何量化的结论。
在早晨中加入适量蛋白质,是提高饱腹感的一个很好的方法。
早餐的形式也很重要。在本文引用的 5 项研究中,使用了液体代餐的形式作为对比,结果发现,液体早餐并不能起到提高满足感、降低食欲的作用,一些被试者甚至在食用液体早餐后,感觉饥饿感丝毫没有减轻;还有一部分被试者,因为液体早餐消化更快,更容易饿,导致一天接下来的几餐都不知不觉增加了热量摄入。所以,从控制食欲的角度来讲,固体早餐是首选。
至于早餐吃多少比较好?研究人员发现,在进食过少(小于 200 大卡)时,进食早餐对于食欲控制的效果较弱(只有一半的实验有积极效果),而在 350-640 大卡之间(差不多是正常人的早餐量)时,效果更为显著。
所以,最科学的早餐,应该在 350 大卡以上,含有至少 30 克蛋白质,以固体食物为主。
越喝越胖?你买到的代餐粉也许并不是假货,只是不能起到固体食物带来的一系列控制食欲的作用而已……
早餐与热量消耗
研究人员同样对比了进食早餐与否,对于热量消耗的影响,结果总结如下图(点击查看大图)。
数据表明,只要一天吃的热量恒定,吃不吃早餐,对于基础代谢并没有影响——在进行此项对比的实验中,8 篇没有发现显著区别,而 1 篇表明「吃早餐可以提高代谢」。但是,这唯一一篇积极作用的研究,选在早餐后 2.5 小时测量了基础代谢——在这个时候,「吃早餐组」由于进食,会暂时提高热量消耗,结果需要谨慎看待。
类似的,大部分实验(7 篇中的 6 篇)表明,吃早餐并不会增加一天的总热量消耗(主要来源于运动消耗与非运动活动消耗,NEAT,比如翻身、踱步等)。所以,想靠吃早餐来「提高代谢」,并没有什么意义。
解读与小结
从目前的数据来看,如果你想减脂或者进行体重管理,吃早餐也许是一个好习惯。
但是,这个做法能起到的作用比较有限,主要是增加全天的满足感,防止暴饮暴食。同样,大部分这方面的研究都有一定缺陷,比如:
1. 大部分被试者没有限制一天的总热量,只是凭饥饿感进食。如果你是一个比较严肃的健身者,每天计算热量,吃早饭所带来的帮助很有限;
2. 大部分实验没有关注被试者平时的进食习惯,比如一些发现了「吃早餐会增加一天总摄入」的研究,原因有可能只是他们招募的被试者,平时并不习惯吃早餐,突然增加了一餐,就直接导致了一天总摄入的增加;
3. 关于早餐的具体营养成分配比,需要更多的研究;
4. 被试者一般没有抗阻训练经验,或者没有在实验中提及,而营养时机对于抗阻训练是非常关键的——如果你习惯在早晨锻炼,那么早餐的内容,也许对于你,要更重要许多;
5. 所以,如果你没有吃早餐的习惯,并没有很大的必要强行把这个习惯「纠正」过来;
总体而言,早餐并没有那么神奇——无论是减脂还是增肌,保证一天的热量摄入总量才是最关键的,而具体何时进食,则和个人习惯关系非常大。
参考文献